本届世界杯进行至今,冷门迭出,惊喜(xia)不断。
从阿根廷输沙特,到西班牙、日本小组赛携手做掉德国,再到摩洛哥一脚让c罗彻底失业,比赛走势异常诡谲,不知道刺激得多少人灵魂出窍,肉体归尘。
然而,即便已经有如此多触动人心灵乃至肉体的情节,一条新闻的出现,依然让我心里一抖:
中国要申办世界杯了!
根据青岛日报的一篇报道,青岛市足球改革发展推进工作领导小组在11月30日印发了《青岛市“十四五”时期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建设方案》(简称《方案》。
《方案》的总目标是,“到2025 年,足球事业改革发展取得明显成效,走在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前列,成为青岛体育强市建设的标志性事业”。具体而言,总目标下面又包括10个方面、47项内容。
文件信息量很大,尤其是明确了很多难度不小的量化指标,比如全市足球场数量1500块、人均1.5块这个指标,2020年全国范围人均足球场数量仅为0.8块左右。
另外还有“实现中超俱乐部9级精英梯队、中甲俱乐部7级精英梯队”、“按年度举办各类足球赛事不少于5000场”、“打造1-2项具有国际影响力或全国知名的足球品牌赛事”等等,相当宏大。
不过,最吸引人的还是下面这句话:
“积极申办世俱杯、世界杯等重大国际赛事和中国足协系列赛事。”
这是目前全国所有足球发展重点城市中,唯一一家公开喊出要申办世界杯的城市。
按照国际足联规则,世界杯举办国可以“保送”决赛圈。国足,这就要进世界杯了?
举办一场世界级赛事,当然没有这么简单,尤其是涉及到足球这个“世界第一大运动”。兹事体大,中国要不要举办世界杯,还要认认真真地算一笔账。
1、稳赚不赔大生意
“世界杯赚不赚钱?”
诚然,忠实的球迷不会用粗鄙的金钱来衡量世界杯的价值,但是承办这一级别的赛事必然需要以国家为主体,社会大众的眼光。
那么,世界杯到底赚不赚钱?
这次世界杯早期议论最多的新闻之一,就是石油土豪为了准备这次赛事,花了超过2200亿美元。这个数字得到了卡塔尔世界杯组委会主席hassan al thawadi的确认。
要知道,去年1年,这个国家的gdp也不过1795.7亿美元。
至于收益,据卡塔尔世界杯赛事组委会首席执行官naser al-khater预计,预计拉动的经济效益将为170亿美元。
支出2200亿美元,收入只有170亿美元,收入还不到支出的一个零头。这样子劳民伤财的赛事,中国办来干什么?
不过,这笔账没有那么简单,石油土豪亏钱,不代表中国也要亏钱。
相反,结合实际情况仔细计算下来,世界杯还真可能是一门赚钱的生意。
首先从花钱这边来看,卡塔尔世界杯这所谓的“2200亿美元投资”,没多少是真花在世界杯上的。
早在2008年,卡塔尔就认识到依赖石油资源不可能长久,因而提出了高瞻远瞩的《卡塔尔2030国家愿景》(简称“愿景”)。其中包含了一份全方位的国家转型方案,自然,花钱也是很多的。
根据这份规划,卡塔尔建卢赛尔新城用了450亿美元,花360亿建造了80公里长、全自动驾驶的地铁网络,180亿美元扩建哈马德国际机场……这些钱哪怕没有世界杯,也是要花的。
而真正花在世界杯上的钱,在nasser al khater更早的采访曾得以透露。他6月时表示,世界杯的基础设施和建设费用已达到80亿美元。
成本80亿美元,受益170亿美元,获利超过100%。可以说,举办世界杯利益极大。
进一步分析,从过去几届世界杯来看,80亿美元的投资属于中上,比巴西世界杯、俄罗斯世界杯要低,但是比南非、德国、法国、美国的投资要多了不少,理论上还有控制成本的空间。
还有的钱是只有中国能赚的。
据义乌体育用品协会估算,世界杯的周边产品:球场上的足球、球衣、球袜、护腿板,球场外加油的喇叭、哨子、围巾、大力神杯的摆件和抱枕,约70%的世界杯周边商品市场份额都是由义乌制造占据的。
除了经济账以外,别忘了一点,举办世界级赛事是一次向世界展示自己软实力的绝佳机会。
不用看别人,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,给中国带来巨大的隐形资产,至今仍在不断获得收益。
见识过北京奥运会的盛大辉煌之后,从伦敦,到里约,再到东京,每届新赛事都会遭到当地人吐槽破落寒酸,在社交媒体上,“看看别人家的奥运会”之类的话高频出现。
某种意义上,这种在声望和观念中的进步,远比实际资产的增殖更加难得。
2、除了青岛,还有谁?
第二个问题是,青岛有能力申办世界杯吗?
直接给出回答:不能。
永远不可能。
原因很简单——世界杯以国家为单位申办,所以青岛没资格申办世界杯。
所以问题应该是:中国要申办世界杯,哪些城市可以承办?反过来说,要承办世界杯,需要什么?
首先当然是良好的足球氛围。
无论是门票收入还是周边产品销售,足球商业化氛围有多高,直接决定一个城市举办世界杯能发掘多大的直接收益;本地民众对足球的接受度,则是交通、卫生等城建改造项目顺利与否的关键。
这方面可以直接参考国家体育总局公布的“十四五”期间首批“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”,上海、成都、武汉、深圳、广州、长春、重庆、大连、青岛这9个城市被官方定性为“足球基础好、发展条件好、工作积极性高”的城市。
同时,北京市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、苏州市、杭州市、梅州市和西安市入选了第二批全国足球发展重点城市。
数据上,在疫情前的2019年,广州恒大相关比赛无论在场均上座人数、场均上座率,还是门票价格上,都冠绝全国。而北京、上海、武汉、重庆、大连等地的球队都在榜单前列。
此外,成都、青岛虽然长期退出中国顶级俱乐部赛事,但是考虑到成都在1995年就创下过四川全兴11个主场上座44.2万人次的纪录,其球市基础毋庸置疑;青岛黄海冲超的2019赛季,曾有连续2场上座人数超过2万人,比起中超赛事也不遑多让,拥有巨大的发展潜力。
过去几届世界杯,各举办国的举办城市都在10个左右,球场数量也差不多,卡塔尔更是只有5座城市、8座球场,所以理论上上述15座城市的数量已经足够承办比赛。
不过,上述数字只是受到客观条件限制的结果,比如德国、卡塔尔面积较小,巴西经济较差,如果具备相应条件,世界杯这样的世界级盛会,显然由越多地方分享越好。
比如韩日世界杯,就在2个国家选了20座城市、20个球场。
所以我们不妨看看,还有哪些地方有资格参与这场盛宴,又有哪些地方有着实在无法克服的困哪?
3、能力和机会
这就涉及到最重要的指标——城市发展水平。
最根本的必然是gdp,这是后续一切城市基础设施建设、改造的基础。gdp高的城市,通常本身面貌和秩序良好,同时产业发达,能提供更廉价的工业品,城市改造成本更低,反之亦然。
那么在这一点上,2021年gdp 1308亿的梅州、801亿的延边恐怕就已经出局。
上海、北京、广州、深圳、重庆、苏州gdp超过2万亿以上,杭州、成都、武汉、青岛、西安都在1万亿以上,经济实力较强。
除此以外,gdp同样超万亿,又有一定商业化足球基础的南京、天津、郑州等城市可以作为递补。
相较而言,7103亿的长春和7826亿的大连经济压力会更大。
好在,东北地区是水泥、钢铁等传统基建相关产业的强势地区,承办世界杯带来的基建需求,或许正好能够消化掉长期过剩的廉价工业产品。不过,当地在新基建产业布局方面的相对落后,可能又会对进一步发展造成掣肘。
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,2020年在东北投资的新基建项目占全国比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不过反过来说,如果东北城市承办世界杯赛事,正好能够借机“补课”,给相关产业带来的发展机会值得期待。
在宏观经济指标之下,再来关注具体的基建情况。众所周知,世界杯除了是足球赛事,实质上是一项针对全球消费者的旅游消费项目。既然是旅游,就离不开交通,尤其是地铁。
地铁又要考虑2个问题:地铁覆盖率有多大?能运多少人?
在这方面,广州在地铁覆盖率(30%)和客运强度上(1.2万人/天/公里)都排名第一。覆盖率方面排名之后的是深圳、武汉、上海、成都,而作为中国最早建地铁的城市,北京居然落在后面,让人颇感奇怪,说明其地铁线路布设有不合理之处。
此外,济南作为山东省会,地铁建设却十分落后,仅1%的覆盖率或许会极大制约其发展旅游等产业的能力。
不过总体看下来,剩下几个城市大体地铁覆盖率都大差不差。
强度方面,2020年,青岛、大连、天津、长春日常客运强度还不到0.5万人人/天/公里,如果遇到全球游客涌入的情况,很可能面临挑战。
接下来再看看谁最能从游客身上赚钱,下面是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测度的2021年全国消费规模最大的30个城市:
排名前列的城市,上海、北京、重庆、广州、深圳、成都、苏州、南京、武汉、杭州,都有足够的能力向全球游客提供足够的消费品,顺带掏空他们的钱包。
不过,简单的消费额也许还不足以反映全貌。
用消费额除以人口数量之后,中国的“人均消费第一城”竟然是南京,压过了北上广深以及一众二线城市。这除了反映本地人口的富裕程度外,也反过来说明,南京能够提供更高层次、更昂贵的消费品。
而对于世界杯期间有钱有闲能够全球旅行的消费者而言,这或许才是最能引诱他们花钱的城市。
最后,还有一个问题——球场。
国际足联规定,举办世界杯的球场至少要容纳40000人,四分之一决赛至少要容纳60000人,而想要举办开幕式或决赛,必须有一座80000人容量的专业足球场。
而在国内,别说40000人的专业足球场,连专业足球场都没几座。
据公开信息统计,目前国内建成或者在建的40000人以上专业足球场仅16座,而且能符合世界杯决赛标准的,仅恒大在广州和贵阳规划的2座。
早前因为恒大风波,2座足球场的前景一度蒙上灰霾。好在,广州城投目前接手了项目,有望继续推进。依现有规划,一旦建成,这座球场就将为广州夺得承办世界杯决赛的宝贵机会。
4、结语
总体来看,如果中国举办世界杯,上海、北京、深圳、广州、成都、武汉、重庆、青岛都能稳稳抢下一块蛋糕。
一旦拿下,回报无穷。
1994年世界杯推动美国经济增长4%,比1993年经济增速增加1.28个百分点;1998年世界杯推动法国gdp增长3.59%,并将该增速延续至2000年。
2002年世界杯推动韩国gdp增长7.73%,此后一直到2021年,韩国gdp增速都没有超过该数据;2006年的德国、2010年的南非,举办世界杯当年的gdp增速,都明显高于前一年,并带动第二年gdp稳定增长。
据卡塔尔官方预计,与世界杯相关的旅游支出和经济活动,将推动卡塔尔gdp增加1.5%
一国gdp增长1.5%,落到几个城市头上,会是多大一笔财富?
前瞻经济学人app 产业观察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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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考资料:
[1]《世界杯背后的经济账,或许没你想得那么好看》,中新网
[2]《举办世界杯,卡塔尔能挣多少钱?》,公众号“市值榜”
[3]《三年少赚数亿?算一算中超“空场”的经济账》,公众号“体育产业生态圈”
p60 q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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